又一个假日。电视中的崔永元正在问王家卫为什么永远不肯摘下他的墨镜。葛元打来电话说:“海风,你能不能来一下,那位女孩再次预约鲜花,明确表示要那种野地里自生自灭的百合,她愿出几倍的价钱。”我脱口而出:“请你转告她,半天之后我一定送去。”葛元当然满意我的态度,我在挂断电话之后却忽然疑惑,自己为何答应得那么爽快。而我,将到何处去寻找那种花店里不可能有售的野花?
搞到那种花的途径只有一个,那就是亲自到远郊的山上去采。摩托车载着我风驰电掣,郊外的荒草坡让我感到陌生的亲切。老农告诉我,并不是所有的山都有野百合,得有耐心。我的运气还好,在一个小山冈上我终于见到了它。萋萋荒草之中,野百合摄人魂魄的美丽使我震惊不已。
她接过花时的惊喜是在我意料之中的,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捧着鲜花泪流满面。她说:“对啊,这就是开在故乡田野上的花。”
我静静地看着她的双肩耸动,不知该走该留。她泪眼蒙眬,却不失礼貌:“真该好好谢你,进屋坐吧,我叫梅子。”
我轻描淡写地说,每个花店都会如此。她莞尔一笑:“不,我知道这花是你们亲自采的。我打过许多电话,城市里找不到这种花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她屋子的。她的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,音响里小提琴名曲《挪威森林》如泣如诉,使我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忧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