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煦瞧了一眼,却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:“设色艳丽,骨力峭劲,风格秀润,倒是仇英的真迹。惜收藏不当,虫吃鼠咬,已有破损,甚为碍眼。当银元五十元。”
那人听他报了价,显然不太满意,说声“打扰”,卷了画轴,掉头就走。
“这位先生,请留步!”
柜台后边,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。张煦回头看时,才知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。
那位当主听得呼唤,略觉一怔,止住脚步,转身往柜台里瞧了一眼,透过铁栅栏,他的目光疑惑地落在了张宝恒脸上。张宝恒年过五旬,却疏眉朗目,面色红润,脸上透着一股生意人特有的和气,略一拱手说:“老朽姓张,是本店经理。不知先生可否让老朽看看这幅画?”
那人点头道:“好说好说。”复又把画轴递进窗口。张宝恒打开画卷,戴起老花眼镜,仔细验看了一番,然后抬起头,上下打量对方一眼,只见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,身上穿一件青灰色旧长衫,衣角飘动间,隐约可见套在里面的一件黄色马褂儿,须发凌乱,面容粗糙,略显落魄,但负手立在柜台外,却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。
张宝恒心里已有底儿,缓缓卷起画轴,说:“我瞧先生打东边来,想必已去跑马街的德懋当铺问过价了。”
那人说:“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