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勇敢,勇敢,他打仗勇敢,四哥打仗也一定很勇敢。”王璐方为勇敢的康复和结婚感到高兴,联想到四哥又不免伤感起来,要是四哥活着,兄妹俩一起回家探亲……每每想到这里,她联想起三哥,他的事情现在办得怎么样了呢?前些日子辛家芹来信说正在办理,对了,姜邯牛担任两城区委书记,他是自己的学生,给他写封信一定能管用。想罢,她坐在台灯下给姜邯牛写信。信笺铺开了,钢笔也拿在手里了,她沉思了一会儿,忽然觉着不妥便停了下来:“雪梅嫂一定在申诉,相信法院吧。”
雪梅在地里干活淋了雨,得了一场大病昏睡了三天三夜。醒来时天快晌午了,屋里很静,孩子们都出去了,兆星也不在,想必是有俊看到自己累了抱到婆婆屋里去了。雪梅想起来做饭,但浑身没劲,这些天来都是子幸帮着有俊做饭熬药,子幸很乖巧,俨然成大人了。她干脆躺着静静地环视四周想着心事。房间低矮而窄小,两根木棍从南到北架起了一个平台,庄户人称之为附棚,一人多高,上面堆放各种粮食或杂物,冬天穿的棉袄棉裤也放在上面,为防止小孩子弄坏或偷拿,一些贵重物品或花生种子也放在上面。墙壁贴糊着旧报纸,使得屋里不再那么黑暗,两张潍坊木板年画“年年有余”是过新年时贴上去的,格外鲜艳,两个大胖娃娃抱着大鲤鱼。还别说,兆星长得胖墩墩的,还真像画上的胖娃娃,要是让他爹……想到这儿就想跟他说说话,虽然这些话只能放在心底,虽然无论想什么说什么他都不知道,但每次默默地想出来说出来心情就会好受一点。雪梅觉着不如找纸记下来,一旦与里路联系上了,给他寄去岂不是更好?下炕找纸找笔,可是翻遍了全屋,也没有找到一张像样的纸。正犯难的时候,她眼睛一亮,看到墙上贴着旧皇历,上前小心地揭下来,再小心还是揭碎了,她用剪刀裁方整,从子幸的书包里找到铅笔头,在纸的反面写了起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