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初有一天,台戈安女人对腓列普说:“你的衣服从头到脚该重新做过了。”
“谁给钱呢?”腓列普的口气充满了牢骚,“可怜的妈妈没有钱;我一年只有五百法郎。做衣服要花我一年津贴,而我已经把三年的津贴押出去了……”
“为什么押呢?”约瑟问。
“还债吆。奚罗多向佛洛朗蒂纳拿了一千法郎借给我。我身上穿的不光鲜,我知道;不过想到拿破仑关在圣赫勒拿,还卖银器过日子,那么对他赤胆忠心的军人光着脚走路也是应该的了。”他说着跷起没有后跟的靴子。
然后他出去了。
阿迦德道:“这孩子其实不坏,心肠还很好呢。”
约瑟道:“对皇帝忠心不一定要衣衫不整。他要是收拾一下,穿得干干净净,也不至于像个瘪三了!”
阿迦德道:“约瑟,对你哥哥该担待一些。你,你爱怎么就怎么,他可是挂在空中,没有着落。”
约瑟道:“他有他的位置,为什么离开呢?只要国旗是法国料子,管他绣的是路易十八的臭虫,还是拿破仑的布谷鸟[52]!法国总是法国!我么,要我替魔鬼画画也行。真正的军人只晓得打仗,只爱他的本行。他要安安分分留在军队里,早已做到将官了……”
阿迦德道:“你这话对他不公平。你父亲是崇拜皇帝的,他在世的话,准会赞成腓列普的行动。再说,腓列普已经答应回部队;还觉得对不起拿破仑,心里不知多么难过呢。”